探尋效率與公平的平衡。

國內反內卷的風越吹越盛。

進入2025年，美團推出密集措施，打響全面“反內卷”的第一槍：推進算法公開常態化；全面上線騎手防疲勞機制；真金白銀補貼實體經營商戶；并宣布在2025年底前逐步取消超時扣款……

一直以來，外賣行業一直承擔著中國就業蓄水池的角色，廣大外賣騎手也是中國勞動者的一個縮影。隨著市場天花板漸近，從業者人數越來越多，中小商家餐飲商家數量也越來越多，從騎手到商家都面臨互相“內卷式競爭”的境況。

大刀闊斧“反內卷”的背后，也是外賣行業突破現有競爭格局，嘗試尋找形成正向循環的可能。

01

外賣帶頭反內卷

毫無疑問，2025年將是“反內卷”大年。

2024年7月，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提到要“強化行業自律，防止內卷式惡性競爭”；12月，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再次提及“綜合整治內卷式競爭”，規范地方政府和企業行為，措辭從“防止”變為“綜合整治”，態度更為堅決，這也釋放出“內卷不僅要反，還要全面反、徹底反”的強烈信號。

近年來，“產能過剩”成為國內各行各業面臨的難題，在去庫存、去產能的壓力下，整個市場也被價格競爭卷入底部。

“這樣‘卷’下去不是辦法，企業目的是盈利，為社會做貢獻。現在裁員裁了多少？廣汽也裁了不少。我們應該有個大局格局，長遠、長期主義的戰略，而不是眼前去‘卷’。沒有效益企業不可生存。”

很多人依然記得半年前廣汽集團董事長曾慶洪在行業論壇上講出這番頗具爭議的話題。

年銷量超過200萬輛車的廣汽，因為行業內卷，去年一年未能盈利。如此慘烈的業績，此前廣汽集團還從未體驗過。

前不久，工業和信息化部副部長辛國斌也在2024年中國汽車論壇上表態，汽車行業出現無序競爭現象，沖擊了產業鏈、供應鏈的穩定。

汽車行業之外，光伏、餐飲等行業也同樣存在內卷式競爭，比如從2023年開始，一種餐飲企業迫于生存壓力爭相降價；光伏行業一直被人詬病把價格戰從國內打到國外。

這樣的趨勢下，企業紛紛降價求生，但由于利潤不足，逐漸開始生產低質產品，劣幣驅逐良幣的現象開始蔓延。長此以往，這種負向循環會影響到社會的方方面面。

但隨著政策端釋放明確信號，以及相關法律法規的不斷跟進，各個行業有望回歸合理競爭。

在2024年，不少企業已在先行探索“反內卷”，比如阿里對“僅退款”行為做出限制；京東持續為一線員工漲薪；攜程讓員工居家辦公、增加假期等等。

進入2025年，美團則大刀闊斧改進規則，譬如推動算法公開、在全國全面上線騎手防疲勞機制、在2025年底前取消騎手超時扣款、投入10億助力金真金白銀補貼中小商家等。

不管是為自家員工松綁，還是改善整個行業鏈條的處境，都是企業們用具體行動推動市場有序前進的嘗試。

02

為產業鏈上下游“松綁”

外賣產業關乎供需兩端，一頭連接著數以百萬計的騎手群體，一頭連接著廣大的中小餐飲商家實體，產業上下游與實體經濟和一線勞動者息息相關，因此外賣平臺的“反內卷”，意義更重要，迫切性更強。

新年伊始，美團便密集推出相關措施。一方面，推動算法公開，通過騎手懇談會、外部顧問委員會等多種形式求意見并做改進，并宣布推出針對騎手的“防疲勞機制”，并計劃在2025年底逐步取消掉超時扣款。

這種舉措的意義在于，通過“防疲勞機制”釋放了明確信號：平臺不再鼓勵“單王”式的互相內卷競爭，也讓收入分配更加合理，照顧到更多處于中位數收入的騎手群體。同時，通過“扣款改扣分”，推動負向處罰向正向激勵轉變——送慢了不扣錢，但送的好有補貼，這就推動競爭從拼時長、拼單量向拼服務轉變。

面對產業鏈上游的中小餐飲商戶，平臺則以直接現金補貼方式，將補助打入商家賬戶，少則數千、多則上萬。這一舉動釋放出的導向價值，其實比現金補貼更重要——商家不要再卷價格、卷營銷，而是要將重心重新放在產品和服務本質上，只要愿意投入創新，平臺就愿意扶持。

不過，從整個鏈條來看，外賣行業涉及平臺、商家、消費者、騎手等多個主體，想要實現反內卷，改進措施必然會影響到各個環節。

比如，在平臺為了避免出現 騎手極端接單的情況，推出“防疲勞機制”后，就有騎手反饋這會導致其收入下降；平臺針對外賣騎手取消超時扣款后，有消費者認為會影響騎手送餐速度，自己無法盡早收到商品。

但事實上，避免騎手極端接單，可以讓騎手這個群體獲得更為公平的機會，降低騎手內卷，不再成為困在算法里的人。而取消“超時扣款”等舉措實施后，騎手的心理壓力將被減輕，不必時刻擔憂因超時而遭受經濟損失，其與消費者之間的關系也會變得更為和諧穩定。

在經濟社會的多元格局里，各個環節發出的聲音，都承載著獨特的立場與利益訴求。勞動者側重于工作負荷，以及薪資報酬等方面；而消費者著重于商品品質、價格是否公道以及所享受服務的優劣。

很明顯，在效率至上與整體公平之間，如何做到反內卷的平衡，注定是一場拉鋸戰。一方面，平臺和政策制定方不能直接一刀切，傷害從業者的積極性，另一方面又不能過度強調公平、降低效率，這可能在一定程度上犧牲發展的速度與活力，使經濟社會的進步步伐放緩。

盡管市場上幾乎不存在一個能全方位滿足所有需求的反內卷“最優解”，但類似美團這種借助對各方意見兼收并蓄、毫無保留的公開透明方式，仍有可能探尋到一個處于動態變化中的相對平衡點。

03

告別粗放式競爭，回歸健康發展軌道

需要指出的是，防止“內卷式”惡性競爭的初衷，不是徹底躺平，而是要摒棄破壞市場秩序、有損經濟發展的競爭，更不能讓“內卷式”競爭成為影響社會進步的不良因素,最終是以良性競爭推動實現資源配置效率最優化和效益最大化。

中央明確提出反內卷，不斷向市場釋放積極信號，也打破了各行業過度競爭的局面。尤其是過去數年間，公眾輿論對于一味的追求低價競爭、追求極致效率的反思和批評，也深刻影響了企業戰略選擇。

同樣以互聯網行業為例，當前，中國已經成為全球最大的互聯網市場。根據國家統計局數據，2023年全國數字經濟核心產業增加值超過12.75萬億元，占國內生產總值（GDP）比重為9.9%，整個市場進入平穩增長期。

這也意味著，在這個相對穩定的格局下，單獨依靠投入資金、人力等傳統生產要素，也比較再難獲得“跨越式”增長。

對企業而言，與其盲目追求規模的無限擴張和業務的過度堆疊，追求從服務、履約等各個環節壓榨效率的低質內卷，不如主動為整個鏈條以及員工減負，注重創新的質量和深度，將精力放在探索新技術、開發新產品、尋求新市場當中。

參考外賣反內卷的舉措，各行各業都可以主動建立探討機制，主動為產業鏈上下游釋放更多誠意，減少惡意競爭。

值得注意的是，國內企業反內卷的舉措，已經在一些行業起效。

根據中國可再生能源學會風能專業委員會的數據，截至2024年底，國內風電累計并網裝機容量約5.3億千瓦，風電累計并網裝機容量在電源結構中占比超15%。整體看，2024年風機價格出現回升，風電裝機量、中標量再創歷史新高。

長城證券在研報中表示，風電價格破內卷，陸上風機大型化降速，中國風電產業逐步回歸理性。去年11月，國家電投集團2024年第二批陸上風電機組規模化采購項目開標，參與競標的整機企業報價均高于歷史水平。

新一年，反內卷已經成為中國社會經濟發展的主旋律之一。各行各業的競爭格局有望重塑，從拼資源、拼消耗的粗放式發展，轉向拼創新、拼品質的內涵式增長。勞動者也可以從過度的疲憊與壓力中解脫，更高效地投入到創造性的工作中。由此，社會資源得到更為合理的配置，經濟發展的可持續性與韌性不斷增強。

本文轉載自源媒匯，作者：王言